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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望下雨的天空

发布时间:2014-05-12 15:17:49 信息来源:本站原创 信息作者:戴舒生 访问次数:1632 字体大小:

说起雨,就想起了雨伞。我对于雨的最初记忆,和雨伞紧紧相连:清清楚楚记得,一个下雨天,母亲带着幼年的我去商店购物。在母亲为收起她撑着的红色油纸伞,把我放到商店门外街心地上的一瞬间:我低头真真实实看到了一滴雨滴,落到地上几小块稍高出地面鹅卵石组成,积着雨水的凹凼里(凹凼很小)。雨滴荡出了小小的波纹,在波纹中间还溅起了水柱模样的水花,那不是一把晶莹的小雨伞吗!这时我的心中涌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于是下意识抬起头仰望街道两边小灰瓦和深栗色屋檐中间的天空,天空中那些飘飘洒洒冰冷的雨滴在我的目光里,不知道怎么在那一刻都化作了往地上飞舞的一把把小雨伞了。而街心那些被雨水润泽后的鹅卵石,正齐整而又无声散发着青幽幽的光芒。

我不知道当时的感觉是否充满诗意,从幼年柔弱的心里生发出的想象是否美好。因为在以后的回忆中,我总是疑惑它是不是太直观、太幼稚了。现在想来,也许是受街道古朴的环境里,母亲手中那把遮雨油纸红伞的启发。

油纸红伞是我们那里新嫁娘离开娘家时拿在手里的物件。家里的那把红伞从我记事起就放在家里木箱盖子上,我能朦朦胧胧感觉到到父母对它的珍惜。我一直惊叹于它的精致和手工的不凡——做伞骨的竹篾被打磨得那样细腻、光滑;在伞里的排列那样精整;连接伞骨用的红线在穿插中被编织成精巧的图案,和伞骨、伞巢等所有构件搭起了当时我见过最复杂的“机关”和最精美的“建筑”;伞面油纸的红色透明、沉稳,也许就是这种红色能驱散雨天人们心头的昏暗和阴沉,有了它的点缀,荒凉冬日,会透出一丝明媚和妖娆,黑白水墨,也会浸润出满纸烟霞;连开合伞面的撑子都收放得那样的活络(灵活)和自如,发出的咯答声响,犹如聚拢了无数花开声音,清脆悦耳、温婉舒韵。又如后院老枣树成熟的枣子落地,午后水塘谁家母亲捣衣的声响,虽然还隐隐萦绕耳边,如今却已成不复的绝响……

小时候放学,不像现在家长都挤在学校门口等着接孩子,我们都是站路队后,边唱歌边走过十字街口才散掉。俗话用“天变一时”形容天气变化捉摸不定。小学是在镇子上,上课时如果天突然下雨,就会接二连三听到老师或坐在教室窗口的同学叫某同学出去一下的声音,原来是家长送雨伞来了。家长在教室门外对老师怯怯地一笑,然后交过伞就走,学生们都好奇地张望某某的家长是谁。每到下雨天,班级黑板两旁的墙边,靠满了同学们带的伞,老师的伞也靠在那。那些伞大都是很旧、很重、很粗糙的黄色油布竹竿雨伞,永远散发着桐油的气味。冬天,伞布由于上了冻而铁硬。旧油布伞会从伞头开始变黑,布满了黑点;有的还破了一块,用布补上;有的断了一两根伞骨,耷拉出伞布。墙角还堆有斗笠和蓑衣。

上小学时有一天下雨,我高高兴兴撑着父亲从县城给我买的一把小孩用的新伞上学,虽然它也是黄油布的伞面,但是比普通的伞要小,中杆为木头,漆成浅黄色,把柄为深绿色,整个伞看上去很精致。中午放学,撑伞时发现,伞把断了。我飞快地告诉了班主任,并且补充说了一句:“希望帮我查一查。”班主任下午一上课就开始“调查”我断了伞把的事。班主任曾在班上说过这样一句话:“你们谁干了坏事,我只要一问,就知道是谁干的。”同学们都对班主任有这个能力深信不疑,只是很好奇,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那天的“案子”是在班主任问到站在讲台上几个低着头,平时喜欢打架的“老油条”,下课是谁带头打架的时候破掉的——没想到他们异口同声说出我的名字。班主任要我站了起来,愠怒地低声说了一句至今犹回响在我耳边的话语:“不是还要我查一查吗!”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我非常在乎这个老师,她对我很好,没想到我的一句话,让她发了那么大的火。不过没多长时间,班主任就好像忘记了这件事,对我慈祥如旧。可从那时起,我和别人说话时就有了一丝怕得罪了别人,伤了别人的顾虑。只是说话欠考虑的毛病一直改不了。

上中学在离家五里路的丘陵中,遇着下雨,临近放学时,父亲也会送伞接我回家。如果是初夏,父亲给我送伞,就不给我送胶靴了,因为我穿着塑料凉鞋。可穿凉鞋雨天不好走路,于是经常卷起裤脚,打赤脚。光着脚刚刚踩在湿滑而又冰凉的地上,心就悬了起来,踏到地上不敢用力,不过走着走着就习惯了。父亲给我打着伞,我拎着凉鞋,穿过小路走公路,走在泥泞的小路上,软熟的泥会顺着脚丫像挤牙膏一样冒出来;走在河沙铺的公路上,沙子硌脚板……

从小到大,我无数次仰望过正在下雨的天空,那是我在寻找关于雨最初萌发于心的感触。

(本文刊发于《新安晚报》201459AI16版“人生百味”栏目,并被《盐城晚报》2014年5月12日B23美文版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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