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四年的春天,从市府广场乘坐公交车到淝河汽车制造厂,只有这一路班车,发车时间固定,车次少,无论你在合肥东西南北的某一个地方,中转站都是市府广场,能够赶上这趟班车已经是非常不易的事,你要牺牲一些不想舍弃的东西,二者选其一,确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从上车开始,记忆里十回有九回都站到淝河厂,出市区三站路以后,逐渐能见沟壑纵横的田野,绿油油的庄稼,芳香的泥土扑面而来,公交车上也变的越来越拥挤,拎篮子的,挑箩筐的,一身泥土的庄稼人,应该客观的讲,这一车的众人之中,极大数是庄稼人,淝河汽车制造厂的工人很少,除非是退休后或者出公差的人,走亲探友的人也不多,像我们这一群从山沟的地质工人转身走向市场多种经营的建筑业施工人员寥寥无几。
公交车颠簸一个多小时,才到汽车制造厂,已是华灯初放了。在淝河镇的街尾,连片的建筑由街道分成了两半,一半分为家属区,一半是车间,两道大门对开,家属区没有门卫,厂区有,厂区门口一栋新的大楼,比家属区的平房或者五层楼房稍高点,很气派是鹤立鸡群,给我留下印像的是它的宽大的玻璃门窗,与司空见惯的平板玻璃不同,放出蓝幽幽的光,想进厂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你能掏出让人信服的证件,厂区门口,借微弱的灯光,大幅介绍安徽凯斯鲍尔大客车的照片,亮丽流线的车身,神气活现地动感十足,仿佛正呼啸而来,我在这个小镇上住了有半年的时间,除在广告牌上见到这种车外,一直都没见过它华丽的真身,偶尔能见到光秃秃的汽车底盘由驾驶人员驾驶在公路试跑,没有车轿,车桥很长,知情的人告诉我们,这是凯斯鲍尔汽车,一台要二百多万,光发动机据说值六十多万,当年我们的工资也就三百多元一月,毫不夸张地说,一台车能保千把人工厂的一年工资。
淝河厂家属区内有职工医院,在另一侧大门的左侧,二层红砖裸露的小楼对外开放,我在工地不久,口腔老是发炎,牙周脓肿头昏脑胀,吃不好,睡不好,不得不走进这家淝河镇首屈一指的全科医院牙科,一位和蔼的微胖的中年医生接诊了我,在详细地听我描述后,她让我张开嘴,用不锈钢专用工具压住我的舌头,配合手电筒的亮光,仔细地检查了口腔,告诉我智齿未长出来,牙周发炎,先消炎,如果效果不佳,还要一个小手术让牙齿露出来。
第二天一早,在未吃过早饭我就到医院注射消炎针,由于疼痛多日,茶饭不香,精神有点萎靡,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稍息片刻,突然觉得眼前发黑天眩地转,赶紧扶墙走到医生身旁,告诉她我目前的感受,她让我坐下来放松,告诉我这是不吃饭的结果,稍歇一下就好了,注意以后来的时候一定不能空肚子。这是我一次惊慌的历险,却让我懂得了吃早饭的重要性。
我们修的那条路应该是合肥城区的外环线了,东南方向,向东与合宁高速相连,向南与安庆方向的206国道相接,在葛大店附近有了环形大转盘,如今这条路还是一条交通枢纽,不过经过几次拓宽改造,已变成了立体结构,保障合肥人的出行。
经过时间的荡涤,这份记忆犹新如昨,当年的凯斯鲍尔在四年后的往上海的途中,我坐的飞雁快客就是这种车,前后五个半小时到上海,再也感受不到颠簸,旅途中的辛苦真正体会到了家的享受。从淝河镇走出来的安徽凯斯鲍尔驶向世界,驶向未来……
(作者:苏延根
该文参加2017年合肥市包河区淝河镇政府与新安晚报联合主办“我与淝河”征文比赛并获评“优秀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