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我奉队领导之命,随离退办主任吴小平一同前往江苏盱眙,看望病重的队退休老职工唐义忠。连同驾驶员蒋师傅一行虽只3人,但我们代表的是327,肩负了领导的托咐,因而有了一种承载的份量和使命感。
凄冷的天,一直下着雨,近下午五点到达盱眙,随便找了家宾馆,只想干净一点,一行3人便向吧台服务员提出让我们随便看一间房。这家旅馆看来生意不是很好,服务员在一摞没有发出去的房卡里随手抽了一张,“那你们就去327看看吧!”一听此言,我们三人都面面相觑,会心地笑了。服务员当然莫名其妙,我只好解释说,我们单位的名字就叫327,谁能说不巧。服务员也乐了,“那你们就住327吧!”于是我们就真的住了327。327对于行业外的人来说,也就是一个符号或几个数字,但对于我们来说,就不仅仅那么简单了,她凝结了我们的情结,是我们几代地矿人心中飘扬的旗帜!
第二天上午,我们一路问行,终于在11时左右找到了一个叫小塘庄的新民居。这里就是唐老的祖籍。苏北大地幅员辽阔,空旷无垠,草木凋零萧瑟,淮水风凄凄,寒冬雨迅疾,间或有爆竹声,偶闻麻将牌的脆响,满世界的冷、闲、静。浓浓的年味,浓浓的乡情。
见我们到来,民居内外已聚了不少乡亲“唐老单位来人了!”“唐老娘家来人啦!”蜂蜂拥拥把我们让到唐老床前。病重中的唐老已卧床不起,拉着我们的手久久不肯松开,嘴唇嗫嚅着,却说不清话语,眼角溢出了泪水,那一刻,我的心抽得很紧,鼻子有些发酸......
唐老的二儿子唐森林和我是高中同学,叙起话来就像拉家常。他告诉我们,老父亲年前在河南随老三生活,老三在部队是师级首长,医护条件非常好,但老人感觉自己病重后,吵着闹着一个劲要回来,子女拗不过他,就问他到底要回哪里,他说要回合肥,回327。原来,在老人的心中,327地质队才是他真正的家,才是他真正的故乡,所以我们来了,对他来说就是家里人来了,难怪老人家百感交集,情不自禁。后来,是因为方便照顾的原因,唐老最终才回了原籍,回到了他早已陌生的故地。见了唐老,我自然想起了我们的父母,想起了更多的地矿人的父辈,他们当中很多人从一二十岁就离开故土,辗转祖国大地,青春热血全部奉献给了祖国的地质找矿事业,故乡早已远去,早已陌生,地质队却成了他们一生的依托和精神的驻地。我是土生土长的地矿人,从小就跟随父母在地质队,先后搬了十几次的家,那是地质找矿单位特殊行业的工作特点和性质决定的。家对于我来说,就是流动的驿站,漂移的浮萍,没有根的概念。年过五旬以后,我也曾惘顾四方大地:我的故乡在哪里?地矿人的故乡在哪里?现在好像有些明白了,我的一生交给了地矿,地矿养育了我一生,生我养我的地方不就是故乡吗?何必再去矫情,何必再去苛求。想起病重暂时回不了家的唐老,我的内心总有一种隐隐的牵挂。